追逐風口的高手
在資本市場上,高瓴資本一直試圖給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氣定神閑的外部形象。“高瓴從來不追風口,而是追求長期結構性投資機會”,這是今年5月份,高瓴資本創(chuàng)始人張磊面對媒體時說的話。
但是從高瓴的投資實戰(zhàn)來看,卻又并不是長期價值投資的擁躉,恰恰是追逐風口的高手。2015年有一段時間,很多女性流行到香港打一種叫HPV的疫苗。HPV全稱是人乳頭瘤病毒,99%的宮頸癌與HPV病毒感染有關,因此HPV疫苗也是全球第一款能有效預防癌癥的疫苗。全球只有葛蘭素史克和默沙東各有一款HPV疫苗問世,當時并未引入內地,很多女性到香港甚至國外去打疫苗,竟一時成為白領圈的風尚。
國內相關疫苗的研發(fā)工作一直在進行。早在2011年,從默沙東藥品研發(fā)部跳槽出來的史力在上海澤潤生物開發(fā)的2價HPV疫苗進入了I期臨床。沃森生物看中這一產品的市場前景,2012年底以3.1億元收購了澤潤生物58.09%的股權。此后,澤潤生物還開發(fā)了覆蓋病毒亞型更多的9價HPV疫苗。就在澤潤生物快藥瓜熟蒂落的時候,高瓴資本來摘桃子了。
2019年11月份,沃森生物對外宣布,2價和9價HPV疫苗都有望很快上市。一個月后,嗅到機會的高瓴資本,連同盈科資本、泰格醫(yī)藥等6家投資方,出現在了澤潤生物的投資者名單中。今年6月,澤潤生物宣布,2價HPV疫苗上市申請獲國家藥監(jiān)局受理。
同樣開發(fā)2價HPV疫苗的萬泰生物,今年上市后一路狂漲,目前公司估值已經高達860億元。高瓴資本選擇在澤潤生物臨門一腳前做了一次“長期布局”,怎么看都像是眼紅的跟風。
今年3月突擊入股華蘭疫苗一例同樣如此。3月26日,華蘭生物宣布子公司華蘭疫苗引入戰(zhàn)略投資者。高瓴資本和晨壹基金分別斥資12.42億和8.28億,受讓了華蘭疫苗9%和6%的股權。
華蘭生物在同時擁有疫苗和血液制品兩大業(yè)務的企業(yè)中,綜合實力是最強的,一直是行業(yè)內的稀缺標的。
就在高瓴資本入資華蘭疫苗后27天,華蘭生物宣布,華蘭疫苗將拆分到創(chuàng)業(yè)板上市。高瓴資本如有神助,早就提前完成了布局。在醫(yī)藥行業(yè)另一個熱門風口PD-1面前,高瓴資本則采取了“包場”的投資方式。
高瓴資本在2014年發(fā)掘了百濟神州之后,又連續(xù)入股了信達生物和君實生物。這三家都是國內生物制藥新興的頭部企業(yè),盡管研發(fā)管線不同,但在高瓴資本投資時可預見的數年之內,三家都只有一個產品能挑大梁:PD-1。
換句話說,三家企業(yè)是幾乎完全同質化的直接競爭者。如果算上高瓴資本一直持股的恒瑞醫(yī)藥,目前已上市的四家國產PD-1企業(yè),高瓴資本全部參與。由于不知道誰可能會更厲害,所以高瓴資本選擇了端起機關槍,進行無差別掃射。果不其然,四家PD-1從2018年底開始陸續(xù)上市,立刻就開始了明爭暗斗。國家醫(yī)保局迅速介入,在2019年將PD-1納入了醫(yī)保價格談判,這個細分行業(yè)因此打起了價格戰(zhàn)。目前除恒瑞外,三家創(chuàng)新藥企均在燒錢階段,高瓴資本則還在不斷碼。江湖傳言一直說,巴菲特投了可口可樂之后,表示絕不會再投百事可樂。從這一點來看,只能說高瓴資本的確與眾不同。
在A股的二級市場上,高瓴也不總是那么講究“戰(zhàn)略投資”。在高瓴一直看好的消費品領域,高瓴就有過跟風炒作的經歷。2013年,隨著“八項規(guī)定”的出臺,白酒行業(yè)如遇滅頂之災。貴州茅臺最低跌到每股100元以下,洋河股份更是從283元的歷史高位跌到20多元。2014年初,洋河略有起色,高瓴資本這時大筆介入,累計投了11億元,占其當時在A股公開倉位的52%。
2015年A股迎來牛市,白酒也一掃“腐敗形象”的陰霾,洋河股價一路走高。高瓴資本則從當年3月份開始陸續(xù)減持,到年底披露減持完畢時,大約掙了1倍左右,約11億元。
入股洋河的同時,高瓴其實還花了大約5個億,分別入股了青島啤酒和燕京啤酒,作為其看好消費概念的標志。白酒和啤酒本就不是同一個投資邏輯,果然兩大啤酒在大牛市中都不怎么爭氣,高瓴資本選擇在2015年底時與洋河一起清倉兩家公司,看股價表現,青啤應該還虧了不少。
除了投資,高瓴還涉足一些隱秘的業(yè)務。7月20日晚間,海正藥業(yè)披露收購方案,上市公司擬以發(fā)行股份、可轉債及支付現金的方式收購HPPC持有的瀚暉制藥49%股權。
瀚暉制藥原名海正輝瑞,是輝瑞和海正合資的企業(yè)。2012年,輝瑞看好海正在仿制藥領域的生產能力,投入了5個過專利保護期的原研品種,指望在中國醫(yī)改攻堅、實施基本藥物制度中大賺一筆。
但國內醫(yī)改走向讓輝瑞越來越失望,強調“保基本”的醫(yī)療體系將藥品價格壓得死死的,原研藥遭多輪降價,廉價的仿制藥成為主流。輝瑞在2017年時選擇退出收益已不高的合資企業(yè)。按照《公司法》規(guī)定,海正藥業(yè)有資格優(yōu)先買下輝瑞所持的合資企業(yè)49%股權。可不知為何,海正放棄了,而是讓輝瑞轉給了一家叫HPPC的盧森堡公司。
在海正回復上交所“為何放棄”的公告中,海正說,HPPC是輝瑞的全資子公司,意思是:他在自己家名下轉讓股權,我們管不著。神奇的是,輝瑞在退出合資公司后,全資子公司HPPC也實施了股權轉讓。高瓴資本成了HPPC的新主人。抽絲剝繭,這個復雜的資本運作故事可以這樣來解讀:
高瓴在2017年買下了輝瑞持有的瀚暉制藥49%股權。這筆股權本來海正是可以買下的,但海正沒買,反而是在3年后高價買了下來。而HPPC公司,只是個工具。瀚暉制藥49%股權對應的交易價格區(qū)間暫定為43.37億元至44.84億元。一進一出,高瓴資本3年里在瀚暉制藥身上大約賺了24個億。
海正為什么不買?輝瑞為什么賠上自己的名聲,答應這筆資本運作?憑什么高瓴能賺到這24億?這件事情,只有這三家自己知道。更多資訊,關注財經365股票門戶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