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蘇杭,蘇州在前,杭州在后。
從歷史上看,蘇州出道很早,早在公元前六世紀就是一方諸侯的都城。而杭州,則一直處于吳越爭霸的邊境線上。大約在漢代,西湖才封口真正變成一個內湖。杭州真正崛起,是宋高宗南渡“留下”之后。整個南宋時期,杭州地位遠超蘇州。
不過,明清時代,蘇杭再次出現逆轉。蘇州的地位上升,超過了杭州。有兩個關鍵指標說明了這一點:一是蘇州貢獻的稅賦占比超過杭州;二是在科舉考試中,蘇州出的狀元人數遠遠超過杭州,位居全國第一。
不過,1949年之后,蘇州和杭州的地位開始發生了新的變化。在新中國的行政區劃里,蘇州成為了一個地級市,而杭州則成為了梳城市。
在改革開放以后,又出現了所謂的浙江模式和江蘇模式的分野。浙江模式,是小政府、大社會的模式,民營經濟發達;江蘇模式,是強政府、高效吸引外資的模式,在蘇州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上海是長三角的中心,曾長期作為計劃經濟的大本營。90年代之后,上海全面開放,強政府、高效吸引外資成為上海經濟的重要特征,而旁邊人杰地靈、氣味相投的蘇州,自然深得上海的喜愛。蘇州和上海之間就形成了類似“深圳+香港”那樣的前店后廠關系。于是,蘇州的經濟一度進入高速發展期。
“上海+蘇州”是中國對外開放第二波的產物,起點高、區域內文化基疵,吸引外資的規模、檔次,都顯著超過了早走10年的珠三角。所以在一段時間里,蘇州的增長令人震驚,經濟總量一度緊緊咬著深圳、廣州,儼然有“按著喇叭超車”的跡象。
但蘇州的增長很快在六七年前遇到瓶頸,跟廣深的距離陡然拉開,被天津、重慶超越,在中國城市的頂級爭奪戰中,從第五名滑落到了第七名。
到了最近幾年,隨著杭州、成都、南京的崛起,蘇州的綜合競爭力再次下滑。如果用“金融機構本外幣存款余額”這個關鍵指標考核,蘇州已經退居第十名。而恰恰在這幾年里,杭州迅速崛起。雖然GDP總量仍然沒有蘇州多,但“資金總量”已經越過蘇州,位居北上廣深之后的第五名。
事實上,在多個排行榜里,杭州都成為僅次于北上廣深的“第五城”,被認為是最有可能進入一線城市的“強二線城市”。而蘇州的光芒,正在被南京、成都、天津、重慶等遮蔽,身后還有緊追不舍的武漢。
最近,我們團隊曾對12個主要省份的全部城市,過去6年(2010年到2016年)的資金、人口(小學生人數)、地方財政收入和GDP的增長情況進行了統計,發現蘇州除了人口增長上比杭州強之外,在資金增速、財政增速和GDP增速上都顯著落后于杭州。
下面我們以2016年主要經濟指標為例,比較一下蘇州和杭州的情況:
1、資金總量
金融機構本外幣存款余額,可以被理解為一個城市的“資金總量”。資金總量是一個反映城市綜合競爭力、發展潛力的重要單項指標,重要性遠遠超過GDP,而且它是由央行系統公布,真實可靠。到2016年末,杭州的“資金總量”僅次于北京、上海、深圳和廣州,位居內地城市第五,為3.34萬億。
而蘇州的“資金總量”為2.77萬億,只位居全國第十。目前,排在蘇州之前、杭州之后的依次是:重慶、成都、天津、南京。
改革開放之初,南京的經濟總量是江蘇第三。但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南京已經在GDP上超過了無錫,在資金總量上超過蘇州、無錫。而杭州的資金總量,則達到了蘇州的1.21倍,優勢明顯。
2、GDP和財政收入
在這兩項傳統指標上,杭州仍然落后于蘇州,但增速超過蘇州。2016年,蘇州的GDP為1.55萬億,杭州是1.11萬億;地方財政收入,蘇州是1730億元,杭州為1402億元。但在增速上,都是杭州領先。
3、蘇州向左,杭州向右
改革開放以來,蘇州逐步成為一個工業城市。其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位居全國前三,遠非杭州可比。目前杭州三大產業增加值的比例為2.8:36:61.2,而蘇州位1.5:47:51.5。蘇州第二產業增加值的比例,比杭州多了11個百分點。
換句話說,杭州更像一個高級別的中心城市,而蘇州則是一個典型的工業出口型城市。這恰恰符合目前他們的城市定位,杭州是浙江的梳,第三產業輻射服務于全省;而蘇州,跟上海是前店后廠。
但你別忘了,蘇州和杭州此前都是“天堂”的形象。過分工業化,讓蘇州“天堂”的城市特質受到了影響,好比是一個窈窕淑女,近年來變得像個女漢子了。而杭州,則像一個至始至終呵護自己容顏的大家閨秀,以美麗為終身的事業,絕對不干毀壞自己形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