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全球經濟是延續今年走勢還是會出現新的變化,很大程度上是取決于美國經濟基本面和政策面的變化。鑒于美國中期選舉中共和黨丟掉了對眾議院的控制權,這導致明年特朗普政府的財政刺激政策不可持續。摩根士丹利認為伴隨著前期減稅效應的減弱,對GDP 增長的貢獻從18 年的0.8 個百分點下降至明年的0.2 個百分點,美國經濟增速會從今年的3.1%大幅下降至明年的1.7%。鑒于明年3 季度經濟增長會跌至潛在增速水平之下,因此預計明年在加息兩次之后當聯邦基金利率達到2.875%的時候,美聯儲會認為利率已經接近中性并在下半年暫停加息。而暫停加息會推動美國國內收緊的金融條件重新改善,推動美國經濟在2020 年重新回到潛在增長水平以上。而失業率會再明年和后年分別下降至3.4%和3.2%,遠高于根據產出缺口測算的4.6%左右的自然失業率。持續走低的失業率低會繼續把今明兩年的通脹水平推升至2.3%和2.5%,從而美聯儲會在2020 年重新啟動加息。
從美國國債收益率曲線趨近于倒掛以及隱含通脹預期重新下降的趨勢來看,美國經濟在未來兩年陷入衰退的概率在持續上升。最近幾次美聯儲加息的同時,特朗普在各種場合都表達了不滿情緒,甚至把矛頭直接指向聯儲主席鮑威爾本人。我們認為鮑威爾是從更長遠的角度來考慮問題。鑒于美國經濟復蘇已經持續了將近10 年,雖然美聯儲已經加息數次并啟動縮表進程,但目前的聯邦利率水平與歷史平均水平相比依然處于低位,而且美聯儲資產負債表依然停留在4 萬億美元以上。如果不能在未來數年內盡快推動貨幣政策正常化,一旦金融危機或者經濟衰退再次出現,美國政府將陷入無政策工具可用的困境。因此如果要確保在大選之前美聯儲有足夠的政策空間來支撐美國經濟,那現在趁美國經濟穩健之時積極推進加息縮表是明智之舉。如果明年在大選之前美國經濟經濟出現衰退風險時,則美聯儲有較為充裕的刺激的空間。而鮑威爾本人也曾明確表示在極端情況下,美聯儲可以考慮“放緩加息甚至可能降息”。
其次,即便美聯儲明年加息縮表的力度超預期,我們認為未必會對市場流動性造成極端影響。今年6 月份美聯儲把聯邦基金利率目標區間提升25個基點至2.00%-2.25%的同時,并沒有像以往那樣同步把超額準備金利率提升25 個基點,而是僅提升20 個基點至2.20%。我們認為美聯儲此舉的目的應該是在發現持續加息縮表導致國內流動性和融資成本開始出現明顯上升,反映在聯邦基金利率開始貼近目標區間的上部,因此美聯儲通過放緩提升超額準備金利率的措施來推動2 萬億美元的超額準備金進入金融市場來補充流動性。我們在之前的報告準中反復指出,美聯儲3 輪QE 釋放的超過4 萬億美元的流動性中有超過2萬億美元(2014 年頂點時達2.8 萬億)以超額準備金的形式存在于美聯儲賬上并沒有進入金融體系和實體經濟,而這部分流動性會在美聯儲加息縮表過程中持續流出來對沖流動性緊縮和抑制利率過快上漲。事實上,過去兩年超額準備金也的確在緩步下降,目前已經降至1.8 萬億美元的水平,也就是說有將近1萬億美元的流動性從美聯儲賬上流入市場來補充流動性,確保金融市場條件沒有因為美聯儲加息縮表而過度收緊。未來如果因為加息縮表導致市場流動性過緊或者市場利率上升過快,美聯儲可以上調聯邦基金利率的同時繼續降低超額準備金率的上調幅度甚至主動調低超額準備金率來推動超額準備金入市對沖。